在我的生命记忆里,有着那么多次重要的考试和挑战。从初中,到高中,到大学,无论是否是最优异的结果,我都是靠着自己的坚韧和磨砺,从极差的状态慢慢的过渡到比较好的层次。进入初中,我就全班倒数第六名,从此不敢怠慢,终于靠自己的实力考上了重点高中隆昌一中;进入了高中,成绩更差,高一期中考试我的成绩连全年纪的前120名都进入不了,而初中最好的化学竟然在高一众多的考试中就及格过一次。无论我怎么的拼命和努力,就是毫无起色。高中,我放弃了休息,含辛茹苦;我也放弃了女孩对我的初恋和青春心扉的冲击,在未成的学业与感情之间,我没有别样的选择。我终于靠自己考上了一所普通本科院校,也打破了父亲所在学校连续4年无教师子女考上大学的记录。那一年我考上了,我以为,这两次大考将会是我人生痛苦考试的终结,可是不曾想到,还有另外一场更加艰辛和困苦的考试在等待和挑战着我。
1996年,当我在事业迷茫颓废,穷困潦倒,爱人也不见了,几乎是一无所有的情形下;我极度的怀念着校园的日子,看着电子科大来来往往的学子,我真的羡慕死他们了。不知不觉中,我慢慢的加入了考研的大军,破釜沉舟地坚定着自己一个新的追求和拼搏。
就读于一所很差劲的普通大学真的很吃亏。读大四的时候,四川轻化工学院里面考研的寥寥无几。而在电子科大的图书馆我才发现,他们考研的人多如牛毛。差距,意识的差距啊!我的黄坡岭。
在红光的集体宿舍里是无法看书的,于是考研便从每日的红光宿舍到电子科大图书馆的奔波开始。每天,我去工厂晃一圈之后,就逃离了那个郁闷的地方。回宿舍带上书,骑车去电子科大。刚好是二节下课的时间,于是可以很容易找到图书馆的位子。我去泡上一杯清茶,坐在图书馆一个普通的位子上面,顿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和踏实。整个人,仿佛立即逃离了红光车间的压抑和郁闷,眼前的宛如一场真实的学子生涯。在那里看书学习,我的心特别的专注,效率也很高。我一直看到中午关门,再回到宿舍,做饭吃饭。稍微休息一下,再去工厂车间晃一下,做完下午该做的体力活,就又逃离去电子科大的图书馆继续看书。晚上要么回来吃饭,要么就在学校和学生们一起随便吃点。
晚上的图书馆特别的舒服,一股如酒般浓郁的学习气氛,让人几乎可以沉浸在书的灵魂中。我也常常在晚上看累了书或者下了自习时间去逛逛夜色的电子科大,感觉一下这个我渴望加入的学校,也追忆一下那段曾经和颖儿走过的日日夜夜。晚上10点,图书馆关门,我于是骑车沿着建设路,东二环回到红光青年宿舍小屋。休息一下,通常是吃点东西,那段日子总是觉得饿。然后再躺在床上继续看到12点。
从1995年底买了本王长喜的考研英语书开始,我就想着一定要用最坚实的方式来确保考研成功,别人用半年的时间来准备,我要用一年的时间来准备。我知道我大学的成绩不是非常优秀,特别是英语也不是非常好;况且在我大二提前半学期通过了四级考试后,就迷上了计算机,英语几乎是处于一种闲置状态;高等数学,信号与系统,数字电路等等也都几乎忘记了。电子科大是全国重点大学,我毕业于很差的学院,功课又遗忘了这么久了,我知道我要和这么多电子科大的学生竞争,我唯一的方法就是――笨鸟先飞,稳打稳扎。在不清楚具体的电子科大专业课程的考试情况下,我首先开始了英语和高数的复习。
学习的充实淡漠了奔波的辛劳,我觉得每天都是那么的充实和意义。尽管如此,考研的经历留下给我了除了该有的知识的收获外就只剩下:热于冷,苦于悲,疲与惫。
我从1996年的三月份就开始了非常规律的复习计划。成都6,7,8月份酷暑,在中午时分的大热天下,骄阳似火,烤得人都快虚了。那些日子我从未间断每天顶着这样的酷暑烈日去电子科大的图书馆学习。图书馆的温度同样也不低,暑假里看书的人尽管不是非常多,可是吹过的风依然是热的。我经常看书看得汗流浃背的,在酷暑和略微的烦躁中,看着前面同学的身影,鼓励着自己安定下来,潜心学习。我实在热得受不了,就去洗手间用冷水冲冲手臂,洗个脸,甚至浇湿自己的头发。尽管的确很热,可是我不怕热,因为这个热让我觉得充实,憧憬和希望,而红光车间那种热让我觉得郁闷,烦躁的单调。
我也没有怕过冷,即使被寒气冻得手脚发木。成都的冬天真的是叫着冷,持续的处于1-5度的气候让周围的一切都是冰冷的。北京的冬天有暖气,其实过着是相当的舒服的。从自行车,书,桌子,椅子直到笔,都是冰冷的。我很怕冷,在那段孤行考研的日子里,唯一在寒冷季节中为我呵护着心灵的是远方颖儿每周的一封信,而唯一温暖我躯体的是我手中的一个雀巢咖啡的玻璃杯,我用它在楼下盛上免费的开水,双手捧着这个杯子,它为我暂且温暖那已经被寒气冻僵了的双手。我经常看书看得疲惫不堪,趴在图书馆冰冷的桌子上,手捧着一水杯,靠着这水杯里散发的唯一温暖,就睡着了。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醒来了,却吃惊地发现桌面上怎么出现了一滩水。我昏昏沉沉,半天才醒过神来,原来是自己疲惫困睡中的呼吸,遇到空气中的寒冷,凝聚在了同样冰冷的桌面上。
我还记得在快接近考试的时候,大约是1997年的1月上旬的时候,许多从北京来的一些打着出题的幌子的人大,清华的教授来川大举办考前讲座。我和几个电子科大的学生凑钱去听这个讲座,那也是期望可以捕捉到当年考研的题目最新信息。讲座在上午的8点川大的大礼堂开始。那真的是叫着冷。我从红光的宿舍骑车到川大大约需要50分钟,我记得那段日子刚好是成都容易起雾的时候。我每天早晨6点就起来,稍微喝了点牛奶麦片就骑车,沿着浓雾出发了,因为要早点到课堂去抢占一个比较好的位子。我记得那次的雾特别特别的浓,几乎3米外就看不见物体。我是戴着红光的劳保手套,用衣服包着头和脸,在自行车的篮子里放进一杯热水,就出发了。那浓雾浸在脸上,手上真的是刺骨般的寒冷,特别是骑车,风不停的吹着,我实在冻得不行的时候,就停下来,用车篮里面放着的热水杯子温暖温暖几乎麻木了的双手和冰冷的脸颊;缓过之后,再低头继续前进。因为千千万万的考研者,城市的劳动者都和我一样在经历这这样的寒冷和风雨,我也只有默默的低头前进,无怨无悔,而留下的这些如秋风吹落下来的黄叶般的片片记忆在勉励着今天依然在外企职场奋斗着的我。
寒冷和炽热只是我考研记忆中特别的一部分。而另外更多的记忆依然是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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